谢君安听到她的话顿了一下,双唇紧闭,但眼神却随着不断飘动的云,变得忽暗忽明。
他扭头望向窗外漫无目的的将视线撒向各处,身旁的孟婠莹已经做出手势,示意助理停下读那些文件。
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静谧无比,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。
唯有那若有若无的车载香水气息,与孟婠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烟草味道交织在一起。
这股混合气味既辛辣刺鼻,又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,让人的大脑在不经意间稍稍清醒过来。
谢君安紧紧地抿着双唇,目光专注而深邃,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车窗外那些随着车速不断变换的景物。
这里正处郊区,山景连绵不断。道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,如时间洪流般匆匆流逝;远处的山峦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绿色,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。
但这些美丽的景致都无法吸引住他的注意力,他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。
孟婠莹所说的那些话语并非没有在他脑海中闪现过,但他一直以来都太过自信。
整整八年的朝夕相伴,都未能令李年昕对傅堇臣心动,那么仅仅是眼下这么短暂的一段时间,又怎么可能改变什么呢?
尽管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,已经让谢君安彻底摸清了李年昕内心深处真实的情感。
他看清了她对自己依然保留着那份曾经那份浓度的爱恋,只是将其深深地埋藏在了冷漠的冰层之下,试图封锁住自己那颗受伤的心罢了。
虽然深知她对自己仍存有过去的滤镜,可这并不能阻止谢君安心中逐渐涌起的焦虑和不安。
他开始担忧起李年昕是否会真如他所预料的那般,一旦完成所有事情之后,便毫不犹豫地决然离去。
从此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,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……
他根本无法想象,如果再一次陷入八年前那般疯狂追寻李年昕的境地,然而结果却是毫无头绪、四处碰壁,连个影子都捕捉不到的场景。
到那时,第二次面对那般场景,内心将会承受怎样巨大的痛苦和绝望。
一想到这里,他就觉得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,但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迈开步子,甚至加快步伐去往前走,只为能够提前达成心中所想之事。
即便此时此刻,他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再次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狠心推开,没有选择陪在她身边,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行动。
可也只能默默地在心底宽慰自己: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日后能与她拥有更长久的相伴时光。
所以此刻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坚持下去,忍受这份暂时的分离之苦。
“她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离开我的!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,那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,把已经偏离既定轨道的导弹硬生生地拽回到原本正确的路线上来!”
他突然开口说道,声音冷冰冰的,仿佛没有丝毫温度,整个人的情绪在一瞬间跌入谷底。
而就在这一刻,他似乎已然下定决心,不管前方道路多么崎岖坎坷,都要坚定地走下去。
一旁的孟婠莹静静地看着他这般模样,脸上依旧挂着那一抹略带嘲讽意味的冷笑,随后便轻轻地将头扭向一侧,再也不愿多说一个字。
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,车内的暖气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阵阵暖意,宛如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,令人感到无比舒适和惬意。
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车厢内的氛围却在刹那间降至冰点,冷得让人不寒而栗。
而另一旁的李年昕不知怎的,像是感应到有谁在念叨着自己,突然打了个喷嚏,险些将手中的碗拿不稳。
她用手指揉了揉鼻子,一脸无奈的看向旁边床上双眉紧皱,闭着眼睡觉的傅堇臣。
不知道他是在外面待了多久,才会在遇到自己那一刻,刚说两句话便支撑不住,身体倒在自己面前。
一摸他的额头才发觉如此滚烫,但手似乎是一直拿在外面被风吹。所以在自己触碰他手腕的那一刻,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体温如此滚烫。
“rick,醒醒,先吃点东西再睡吧。我把退烧药放在里面了,你这样子不吃药不出汗是好不了的。”
李年昕站在床边小声呼唤着,虽然现在不是在德国,但她仍然习惯性喊他的英文名字,而不是中文大名。
似乎在他们中间只有用陌生的外文名字才能够更加交流自如,就像他们都彼此厌恶着自己真实名字背后带来的那些痛苦回忆。
傅堇臣睡梦中“唔……”了一声,紧皱的眉头微微松懈。沉重的眼皮眯成一条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