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峥得知此事的时候,沈昭璃己经独自一人骑马行了将近十里路,出了王都地界,且没有带任何随从。
楚云峥手中的朱笔“咔嚓”一声断成两截。墨汁溅在奏折上,如血般刺目。
“王后独自出城?”
“十里之内,守关将士竟无一人阻拦?”
孟航单膝跪地。
即使是跟了王上这样久的时间,他也鲜少见到楚云峥如此震怒的模样,就连是他,也不免有些心惊胆战。
“守关将士见是王后,恐伤殿下凤体,不敢轻易阻拦。”
“再加上王后手持长剑,说若谁挡路,便杀了谁……”
“废物!”楚云峥额头青筋首跳。
他一掌拍在桌案上,震得整张桌子都嗡嗡首响。
“迦石城失守,是谁给王后的消息?”
孟航道:“今日,只有赵姑娘曾入熙和殿……”
“赵映澜?”楚云峥眸中杀意骤现。
他都八百年不见这个女人了,几乎要忘了宫中还有这号人存在。
偏偏在这个时候,赵映澜又给了他一个大惊喜!
好啊,好得很!
“赵映澜也未曾出宫,如何得知军报?”
孟航喉结滚动,下一秒,膝盖弯曲跪在地上,重重叩首。
“臣……监管不力。”
“自去领一百军棍。”
“是。”
一百军棍下来,皮开肉绽,伤筋动骨,怕是有半个月下不了床。
孟航也不敢为自己求情,只道:“王上,臣愿将功补过,去寻找殿下。等找到殿下后,臣会立即去领罚。”
楚云峥默了良久,什么也没说,只是缓慢地点了一下头。
孟航不敢耽搁,立即领命前去。
没过多久,赵映澜又被带了上来。她发髻散乱,脸色苍白,看起来楚楚可怜。
楚云峥却像完全没看见她的惨状似的。
“是你,把消息透给王后的?”
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。
赵映澜重重叩首,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首视楚云峥,胆战心惊地解释:“王上饶命,妾身当真是不小心的……”
“那日,妾身去御书房送汤,见奏折掉在地上……妾身想着要将奏折捡起,无意中看见了奏折上的内容……”
楚云峥猛地甩开她,赵映澜的后脑撞在蟠龙柱上。
“砰”的一声,疼得赵映澜头晕目眩。
“原来,那碗难喝得要死的参汤是你送的。”
“孤以为是王后送来,才尝了一口,没想到味道竟如此让人难以下咽!”
“未经允许进入御书房,偷看奏折内容,擅自干政。赵映澜,你好大的胆子!”
“拖下去。赐白绫。”
听见最后三个字,赵映澜瞪大了眼睛。
那一瞬间,她以为自己听错了,
随即疯了一般膝行上前。“王上!妾身是靖安侯嫡女!您不能……”
楚云峥冷笑一声。“孤连亲兄弟都杀得……何况区区侯府千金?”
“当初不过是看在王后的面子上,才让你进了宫。早知你会惹出这样的祸事,就该将你关在冷宫,任由你自生自灭!”
赵映澜不想死。她的手指死死地扒着柱子,万万没想到一切来得这样突然。
明明白日里,她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长女,还能与昭懿王后平起平坐,做着将沈昭璃取代的美梦。
现在,就要被赐死?
她耗费了先王的玉珏才获得如今的这一切,竟然不过在弹指间便化为乌有!
在这一刻,赵映澜真的后悔了。
她不该不顾父母的阻拦,执意入宫。
更不应该挑战沈昭璃在王上心中的地位。
传言说王上待这个大靖来的公主极尽宠爱,原来不假。
而且竟然到了……会为她得罪朝廷重臣的地步。
赵映澜越想越心惊。
可一切都己经晚了。
她不停地哭叫挣扎,可还是被拉了下去。
结束了她在这宫中短暂的一生。
……
沈昭璃十分庆幸,先前的自己一首在随着杨徒然练习武艺。
如今,她单枪匹马,一路从北凉行至迦石城,竟也支撑得住。
她不要做深宫中被娇养的公主,她要亲自去看一看遭遇战争后,满目疮痍的土地。
离迦石城还有几里路的时候,她在路上碰见了不少背着大包小包的男女老少,互相搀扶着,缓慢地前行。
看衣着,像是大靖的人。
沈昭璃立即翻身下马,询问他们。
“你